阿喀琉斯酱

【湿毗】【DKDM】【现代】伽摩手稿(二十三)

恍惚中就像在做梦,身体带着热度,却心知肚明这是梦魇必须尽快醒来。夜叉的触碰与凡人迥异,这感觉是奇妙的,然而愤怒却在情欲的昏昏然中因为屈辱而清醒。

“不要碰我。”诃利又重复了一遍。

苏拉用手捏住了他的脸,眼中带着恶意的光。

“乖一点,别跟我说你不想要这个。”

他用舌尖去舔舐那张因为愤怒和喘息而微微张开的嘴,诃利试图闭上嘴巴,然而夜叉的舌尖就像无孔不入的水银一样滑润进去,肆虐的攻占而毫无顾忌。

“寻求我保护的人,总该付出点什么才对。”夜叉低语,“你该感谢我,药水吸引了周边所有的罗刹与非人,是我帮你处理掉了他们。如果落在他们手里,你会连骨头渣都剩不下。”

“我不要你的保护,也不要什么罗刹和非人,如果你再继续,我会杀了你。”

他能感到胸口发热,罗勒花戒指随着他越来越盛的怒意而跃跃欲试。

不,诃利提醒自己,别让它再复活。

戒指产生的后果一次对着别人,一次对着他自己,而它的力量让他心有余悸。

肆无忌惮的笑声在耳边回响:“那就杀死我好了,用你的身体……”

夜叉的话语突然停顿住了,就像他的身体有什么开关被控制,他兽性的眼睛中多了一丝暗色。

“滚开,不要妨碍我!”

声音是咬牙切齿的,却夹杂着嘶嘶的噪音,就像短波频道不明晰的搜索。他的另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右手腕子,两股力量较着劲,苏拉的胳膊被自己一点点拽离诃利的身体。

苏拉漂亮的脸多了几分扭曲。

“住手吧苏拉。”嘶嘶变成了另一种暗哑难听的嗓音,但是却流露着哀求之意。“你在亵渎神明。”

屋子里糜奢华丽的装饰突然暗淡萎缩,诃利只觉得手臂一轻,原本束缚的藤蔓消失无影,他跌倒在地毯上——他房间中原本的地毯。

屋子在恢复本来的样子,无论鲜血还是玫瑰,都不见了。只剩下浓烈的气味未散。诃利撑起身体,头脑中的迷雾烟消云散,他清醒过来。

他看到苏拉在发作,自己对着自己咆哮。

“他算什么神明?他只是普通的人类。”

“不,他是至尊灵魂的载体!”

同一个苏拉用不同的声音说着不同的话,诃利错愕之下随即想起,夜叉体内是可以共生着不同个体的,有人在试图阻止苏拉而帮助自己。

“蠢货,众所周知,人类的诃利只是至尊的一次小小失误,是被至尊摒弃和憎恶的产物!”

“他是上主所爱的人!”

苏拉努力要让自己接近诃利但是身体的另一半在抗拒他,情欲受挫令他暴躁而刻薄,而摩杜的阻拦火上浇油。他只能恨恨看了一眼诃利,轻蔑地,又嫉妒的。

“不要以为上主是真的爱你,他只是怜悯你那张与至尊同样的面孔,只要和至尊有关的一切,他都会怜惜,仅此而已。”

——他在说什么?我一个字都不明白,但是……

——我现在,非常的,愤怒……

诃利慢慢站起了身体。他很高,本来就比苏拉更高,然而,苏拉似乎觉得他太高了一点。紧接着,苏拉看到他戴在手指上的戒指发出了光。

 

希瓦跳下车子,出租车司机甚至没有收他的钱,就一溜烟开走了。因为文学院的天空中正有一道道令人炫目的光芒闪过,它们不受任何阻碍地穿过金属与水泥,但却并没有破坏它们。希瓦知道那是能量,文学院有一股极为巨大的能量在释放,他奇怪自己懂得这个,但偏偏就是知道的。能量被释放者努力淡化为纯粹的光柱,而不是雷霆的武器,即便如此,这些光柱依旧令大地热气蒸腾,尘土飞扬有如巨大的手拍在击打地面,它们停滞于空中,让整个文学院被热气与尘土吞没。

纳洛达带希瓦进入的那个世界后,他似乎变得更为敏感,他向文学院里飞奔过去的时候,皮肤上有着雷电接近身体时那种毛发竖起的麻痒感觉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什么屏障般的东西,明白为什么尘土停滞于一条无形的界线,因为它的确存在。

突然,他倒吸了一口冷气,停住脚步。

屏障遮蔽的不仅仅是尘埃,现在他看到了之前完全没有看到的景象:曾经见到的神站立在文学院里,比起以前,眼下他前所未有的高大,顶天立地。

他的神在愤怒,漂亮的面孔正在开始变得扭曲而令人生畏,一头乌黑的卷发风暴般向四面八方扬起,有如狮子的鬃毛。他高举起手臂,十指张开,指甲变得长而尖锐。

他的神起着变化,变得恐怖,变得更像一头拥有人类躯体的狮子。

“纳洛辛哈?!”希瓦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。

神停顿了,他低下头,认出了他,于是向他伸出一只手,完全没有犹豫的,他也伸出手。他们相差甚远,单是那只带着尖锐狮爪的手指就已经比他高了。然而当希瓦伸出手时,他们的手指竟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触碰到了一起。

一瞬间,希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虽然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依旧是站在宿舍前,神依旧是庞然大物顶天立地,但是此刻他看到的神是平等对望的,他的感觉已经完全不同。

“大天……”

希瓦战栗了,第一次,他听到了神的声音。

不,很久以来,他再一次,听到了神的声音。

整个宇宙在一瞬间涌上心头,奇怪的感受,他是他,但已经完全不再是他。就像他知道自己是希瓦,但同时也变成了别的生物。有什么东西在头脑中炸裂,突然趋于光明。

——我是湿婆,我是大天,我是兽主,我是楼陀罗!

他是人,又非人。是神,又非神。是宇宙,又非宇宙。他领悟到自己是什么了,然而与此同时,又清楚自己不完全是什么。

“那罗延,你需要我,我就在……”

湿婆/希瓦喃喃的声音划过天际,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凡人耳中是隆隆的远雷。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开口说话。那是另一个他在发出声音,他与他一体,却又格格不入。

他们无法合并在一起。

纳洛辛哈张开了手臂,狮子的眼睛看着他,他想,诃利的眼睛,即使变成狮子,也是那么漂亮,即便带着愤怒,也是悲悯的。不,这不是诃利的目光,这是神。他却情不自禁要把他想成诃利。诃利在恳求他,诃利恳求他的帮助。

只一步,湿婆/希瓦就已经跨过了无数个世界,真正走到神的面前。但接下来该怎么办?他茫然。这一刻,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软弱的,没有力量,没有武器,没有可以毁灭世界的第三只眼,他甚至记不得更多,除了自己的身份。除了曾经发下的誓言。

人狮的狂暴在继续,越来越狰狞,神的力量以光芒的形态在扩大,他知道他的神将要失去自我。这场景似曾相识,以前他做过什么,他阻止过纳洛辛哈。

——对的,曾经我阻止过人狮。

几乎自然而然的,希瓦选择了他的本能,他的念头刚刚闪过,就发现自己已经变成比纳洛辛哈更高大,更魁梧的巨人。巨人张开双臂,温柔地没有犹豫地抱住了人狮。

有片刻他觉得纳洛辛哈会狂暴地挣脱他并将他撕成碎片,纳洛辛哈巨大的手爪就在眼前,比他能想象的还要锋利尖锐,他想起神话里,就是这双爪子徒手撕开了黑冉亚卡西普的胸膛,

“诃利。”

他下意识的呼唤。然后惊觉自己呼唤的不是神的名号。

“诃利,吾爱,我在这里。让我拥抱你,让我安抚你。”

这一刻他忘了神,他又变成了希瓦,傻傻的看着诃利被其美貌所倾倒的崇拜者。他暴风骤雨般爱上的人自怀抱里挣扎,但是又被他双臂更紧地拥住。就像乌云遮蔽太阳,又像海浪吞没小船。他不知道当自己这样做的时候,他的后背绽裂开,呈现出巨大的黄金狮鹫的浮雕印像,印像凸起,就像从肉体中诞生,散发出明亮夺目的光芒,狮鹫的翅膀扩展张扬,庞大而继续生长着,直到盖住了整个天空。

随后,这金色的翅膀慢慢合拢,将两个人全都包拢在一起。

爱的感觉,就像上涨的潮水一样不断涌上来,一波还要盖过另一波,能与它共存同在的,唯有悲哀。他感到神在他的怀抱中平静下来,他看到人狮的模样在消退,纯净的神恢复如初,温柔而忧伤,嘴角露出苦味的笑。

“生而为人,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啊。”

——我从来,从来没有想到过,被强迫的时候,人的挣扎会是如此无助。即便我曾经感同身受,即便我曾经可以模仿。但我从没有真正的,这样害怕过,这样孤单过,这样愤怒过。

——我们对自己创造出的生物,是如此不了解。也不接受。他们是我们身体丑陋的,不愿意正视的一部分。现在,我知道了。

他顿时就痛了,感同身受的痛。

“你本不必受此侮辱,你可以让世界化为齑粉而不失尊严,神是不可以亵渎的存在。”

——然而啊,吾爱,面对孩童,要蹲下身体说话,面对动物,要沾染他们的气味。想了解他,就要和他们吃同样的食物。想爱上他,就要让自己变成他们的同类。如果不承受屈辱,就永远不能明白,纵然高贵如神,却为什么会和他们有着同样的感情存在。

他无法再说什么,他长叹,然后低下头,吻住了神的嘴唇。

翅膀包裹的黑暗温暖而又柔软,他们在这黑暗中拥吻,就像宇宙之初第一次的水乳交融。这是希瓦陌生而熟悉的感受,沉迷而又陶醉。

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,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诃利的宿舍里,他抱着的是诃利,他吻住的是诃利。

诃利彷佛在沉睡,衣衫凌乱的身体软绵绵搭在他的身上,毫无知觉。

而摩杜脸色苍白的站在一旁,姿态怪异地蜷缩着。在他的身边,妙见凌空旋转着,地板上散落着一条断臂,夜叉的断臂。

 “你……?”

希瓦一时说不出话来,断臂在干瘪萎缩,没有在地毯上留下任何血迹,摩杜还是那副要哭了的表情。

“对不起,对不起我控制不了他,我只能选择这样。”

妙见的光芒黯淡下去,随即缩小成戒指,落到地毯上上。

门口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,纳洛达气也喘不过来的冲进房间。

看到这一幕的他,也呆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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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传于世的《伽摩手稿》的部分内容:

绿色的鹦鹉长着红色的斑纹,带着小巧的金色锁链站在鸟架上,它像一只真正的鸟那样,歪头看着沙斯塔。

如果不是四周粗陋岩壁,沙斯塔会以为自己在王公贵族的宫殿里,这宠物的配置如此精致,鹦鹉本身又如此娇嫩,完全不像该呆在这里的东西。

“你能听懂我的话,对吗?”沙斯塔说,“毕竟你不是真正的鹦鹉。”

鹦鹉看着他,不动也不叫。

“他不会理你的,他被关在这儿以来从没开过口。王应允罗蒂用药水交换伽摩不再受困,但并非给他自由。”

看守的阿修罗无趣地用手捏碎干果,这是他唯一的消遣。他在这里漫漫无期,和坐牢也没有什么区别。

“但是至少,他现在是一只鹦鹉,而不是石像。”

沙斯塔离开了罗什曼那家族的聚集地,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。但是去罗摩之桥前,他还是想见一下伽摩。即便神像在祭坛已经凭空消失(现在他知道尊师说的是对的),意味着伽摩被释放了。

爱神是无形的,所以阿修罗必须给他形状才能栓得住。鹦鹉是不错的选择,那是伽摩的爱物和坐骑。找到他们并不难,伽摩被复活了,因此只要他愿意,空气中到处都会留下花香与甜味,它们延续着伽摩的踪迹。

粗钝的人类意识不到细腻的气息,他们只会觉得有些地方的花会格外多一些,呆在那里就格外愉悦,并多愁善感一些。沙斯塔却会像个科学家一样无趣地区别它,并找到伽摩真正停留的地方。

奥摩尔并没有告诉沙斯塔关于伽摩囚禁的地方。但是同样他也不会给沙斯塔限制,阿修罗们畏惧这个除了奥摩尔并不服从任何人的怪物,即便他年轻又漂亮。因为沙斯塔可以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不必担心受到处罚。奥摩尔纵容他。

“他是丛林长大与野兽为伍的孩子,他是死神阎魔在人世间的代言人。如果你激怒了他,被杀死也是活该。当然你也可以试着反抗,但迄今为止他战无不胜。”

有传闻奥摩尔很爱这个孩子,他有可能会让沙斯塔成为下一任的阿修罗王。奥摩尔人类的身体对他终究是个阻碍,他更合适的是成为幕后的操纵者。

而沙斯塔,是他的手臂,他的腿脚,他的武器。

如果沙斯塔可以拿到罗摩之弓,那么奥摩尔就可以力排众议,让不是阿修罗的沙斯塔成为阿修罗之王。

至少,在阿修罗中的传闻如此。

沙斯塔拿起看守捏碎外壳的一粒坚果,凑到鹦鹉面前逗弄他。鹦鹉不理睬他。

“吃吧,”沙斯塔说,“想一想你连坚果都吃不到的时候。罗蒂用药水换了你现在的样子,别要求更多了。”

他想起罗蒂那张鄙视的脸。

“你的妻子想诱惑我,却失败了。她为此骂了我一些有意思的话。”

少年清冷的眸子凝视着鹦鹉:“子女对于父母来说是什么呢?爱的结晶,偷情的累赘,死亡的慰藉,亦或是,利用的工具?”

“当你用花箭射中那些必将结合的男人与女人时,有考虑过他们的后代吗?你让完美的悉多爱上完美的罗摩时,想过他们的孩子要被遗弃,唱着《罗摩衍那》才会被父亲承认吗?连圣君的后代都是如此,别人又会怎样?”

鹦鹉低下头,它终于吃了沙斯塔递过来的坚果。

“蠢蛋!”

鹦鹉只说了这么一句。

沙斯塔离开石窟,穿过长长的幽闭的通道。

这石窟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,过分芳香,又过分甜腻,会让人脑子昏昏然,却并不舒服。至少,沙斯塔觉得不舒服,石窟外的丛林密集又人迹罕至,是非人的半神与精灵所喜欢的地方。沙斯塔拔出刀——他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无缘无故袭击到。

他听得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树梢、草丛、水流过的地方传来,那些看得见看不见的生物在聚拢,向着同一个方向而去,就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们。

沙斯塔继续走着,随即他想起来那味道是什么了。

那是罗蒂的情欲之水。


(关于人狮的部分,我用了dkdm里的五毛特效的说法。当然,有人会说那是两位大神在打架。好吧,你说那叫打架?2333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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